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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纯跟申时行、王锡爵这些人不一样。

内阁辅领大政,只要国朝中兴,总有一份功劳,但台谏本就有制衡首辅的职权所在,都御史压根不可能入阁。

是故,温纯想要名留青史,就得自己找事情做,就像海瑞清朗官场风气、栗在庭主持开海、李贽推演经学一样,温纯也得找到属于自己的“大略”。

眼下看来,怕是应在西南了。

温纯也不理会同僚在想什么,自顾自继续说道:“与东武王朝是战是和,尚有五军都督府研判。”

“但经营西南的内政,已是刻不容缓之事!”

他转而面向皇帝:“陛下,臣请锐意经营西南,自贵、广始,改土归流,用夏变夷!”

西南,一般指贵州,广西,云南诸省,四川也算在内,只是都蛮与土司不是一个品种,时常略过而已。

自前宋以来,羁縻地方,前元设土司,迄今数百年,皆少有经营。

哪怕本朝,西南地方的国策,亦不过镇之以静而已——税赋民生都不重要,别闹事就行。

但现在朝中的情形,显然有所不同了。

温纯言语之间,一副胸膛起伏,难以自持的模样,自有因缘。

万历六年,云南巡抚陈文遂以据敌有用入京受赏,在文华殿上,向一众君臣描绘了治理西南的图景。

在陈文遂的构想中,以“三宣”构筑外防线,以云南为内防线,“檄诸夷,抚三宣,筑城垣,镇云南”。

同时,对广、贵两地的土司“改州县,分田亩,设学校,夏变夷”,通过加速汉化,用夏变夷,来向西南推进腹心地区的目的,将土司州县化,将三宣土司化,最终达到“西南大治”的效果。

不过,在西南税赋洼地的共识下,哪怕才有缅甸入侵之事,陈文遂描绘的图景依旧没有打动诸多朝臣,反而因为太过激进,“与时见相抵悟”。

最后,只有温纯动了心。

在数日翻阅卷宗,接见西南地方门生故吏,了解地理人文之后,温纯私下会见了陈文遂。

说温纯是为国谋事也好,说是看上“西南大治,一代名臣”这张名留青史的大饼也罢。

总而言之,如今给云南巡抚陈文遂以及治理西南国策站台的,就是他温纯。

在温纯一番慷慨陈词后。

皇帝仍旧一言不发,不置可否。

群臣也见怪不怪,这两年皇帝愈发高深莫测,与会时除了开场的提纲挈领外,少有插话的时候,任由大臣们畅所欲言。

皇帝不发话,申时行只能从工作经验出发,给温纯上压力道:“诸州设流官以后,往往十余年之间,反者五六起,前后征剿,曾无休息。”

“温总宪,若是强行将西南改土归流,唯恐事有不成、拉锯反复,平白使得国帑失血。”

“届时,‘浚良民之青血,而涂诸无用之地’的骂名,怕是亦要卷土重来。”

最后这话看着像前宋士大夫会说的,实际上,这是王阳明对于西南的政见。

说句自大的话,本朝在亡天下的背景下立国,对于用夏变夷,比历朝历代都看重得多。

比起将北方蛮族随意迁徙到郡县混居的前汉、惠政过头反使地方胡化的前唐、放任西北被异族整合为西夏的前宋,也只有明朝二祖做梦都想着,将两京一十三省全部儒化为华夏子民。

但即便如此,开国的锐意一失,后人自然而然就保守起来了。

面对田氏作乱,成祖皇帝当即发兵五万镇压,建制贵州;可面对广西作乱邀官的土蛮,英宗皇帝当即表示“省我边费,岂惜一官乎”,而后大肆增设土官。

甚至王阳明这种“夷事通”,也秉持着“流官之无益,亦断然可睹矣”的态度。

究其根本,还是太难了!

改土归流,不是说说而已,牵涉土官流官权力之争,事关汉夷风俗差异,地理也限制着朝廷治理区域的延伸。

设州县之后的十余年里,往往是周而复始的聚众作乱、平叛、诏安、治理、杀官造反……

可谓是旷日持久,劳民伤财。

这种亏多吃几次之后,朝官们改土归流的意愿自然大大降低,甚至宁愿学起前宋,拒绝汉化境内领土。

如今温纯想在这种极端保守的情况下,推行西南大政,最需要说服的,就是殿内同僚们。

不仅申时行与六部同僚,连皇帝也侧目看来。

一时间,众人纷纷将目光汇聚在温纯身上。

温纯自然明白这是过不去的一遭,想将云南巡抚以及他这个左都御史的意志上升为国家意志,难度可是一点不低。

他振作神色,从容应对:“彼封建者,更古圣王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而莫能去之。盖非不欲去之也,势不可也,封建,非圣人意也。”

话音一落,六部同僚不约而同地看向申时行。

申时行沉思不语。

朱翊钧也越发来了兴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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